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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慕尼黑奧運

 申請加入角力社的請求被拒絕之後,某日我突然在一本雜誌上發現了一篇『有趣的文章』。該篇記事主要是報導代表日本參加墨西哥奧運的角力選手們的專訪。在這篇報導當中,我發現這些代表選手們絕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經歷』,那就是他們幾乎都有參加過『自衛隊體育學校』的背景。當時我心想:『如果我也去那裡的話,說不定可以獲得練習角力的機會』。

 很快的,我立刻就前往位在琦玉縣朝霞市的『自衛隊體育學校』拜訪。結果真的如我所料--該校真的設有『以社會人為對象』的角力研習班,而我也二話不說的就直接報名了。然而,等到實際開始練習之後我才發現,這個『角力研習班』的練習課程並不嚴謹,事實上,正因為這個角力研習班主要是以『一般白天要上班的社會人』作為對象,因此它的管理跟指導一點也算不上嚴格,學員們只要就自己作得到的範圍練習、甚至隨興練習就好了。也就是說,對自衛隊體育學校的校方而言,我們這群學員的身份終究還是『客人』、而不是需要嚴格鍛鍊的『練習生』。

 這樣的鬆散練習當然不可能讓我前進慕尼黑奧運,於是我便直接去找該校角力社的佐佐木監督、並且提出『希望能夠接受正式訓練』的請求。聽到我這麼說,佐佐木先生先是用『不置可否』的眼神打量了我的全身上下,然後他便丟給我一張紙、並且緩緩說道:『等你能夠照這張紙上面所寫的訓練內容持續訓練2個月之後,到時候你再回來找我。』

 我看了一下紙上所寫的內容,上面幾乎都是以推舉、屈膝運動等等的筋力訓練項目為主,而且份量還相當的密集嚴苛。我猜想這大概是佐佐木監督為了測試我的『認真程度』而開出來的『試練』吧?

 我的心情當然是認真的,因為這是決定我能不能參加奧運的最後機會。因此儘管佐佐木先生開出來的訓練項目十分吃力,但我仍然咬緊牙關努力的練習。2個月之後,我帶著一身健壯的肌肉再度回到了自衛隊體育學校,而佐佐木監督也『依照約定』同意讓我跟著角力社的學員們一起練習。

 雖然我順利的獲得練習角力的機會,但是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當時我已經20歲了,而且距離下一次的慕尼黑奧運只剩下3年,像我這種完全沒有角力經驗的人一定要比其他人更努力練習才有出場(奧運)的機會。為了快點讓自己變強,我決定增加自己的練習量,別人一天練3個小時,我就一天練6個小時。另外,雖然我的腰部、腳部等等下半身的肌肉很強壯,跟其他角力選手相比,我的上半身筋肉就顯得貧弱許多,要想打好角力當中的『抓、拉、舉、投』等等的動作基礎,包括腕部、胸部、背部等等的筋力強化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於是,除了每天6個小時的角力練習之外,每隔2天我還會到西武新宿線.沼袋車站附近的『沼袋運動中心』去健身,經過半年之後,就連佐佐木監督也發覺我的身材跟技術大有進步,於是佐佐木先生也開始親自對我進行進階的指導。

 升上大學2年級後,我參加了當年度的『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比賽,各位或許會覺得很奇怪,我明明就是大學生,為什麼我可以參加社會人組別的角力比賽呢?其實,那個時候的我是以『朝霞Club』所屬選手的身份出場的,因此在資格上面完全沒有問題。這場比賽雖然是我的第一場正式角力大會,但是在比賽途中,我成功的運用自己的身材跟體力來彌補自己的資歷跟經驗不足,最後我是獲得了該大會第3名的好成績,到了翌年,我更是一舉奪下了『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比賽的優勝。

 就在此時,自衛隊體育學校派人來詢問我『有沒有從中央大學「中退」、然後改到自衛隊體育學校就讀』的意願。巧合的是,發現我在『全日本社會人角力選手權』上表現優異的中央大學角力社,他們也在這個時候前來邀請我加入。雖然我對中央大學角力社當初拒絕我懇切的入社請求一事仍然『有點介意』,但是因為我本身的意願是比較傾向『唸完大學』,因此最後我還是拒絕了自衛隊體育學校的邀請、並且加入中央大學的角力社了。

 很快的,決定誰可以參加慕尼黑奧運的日本角力國手選拔考試終於開始了。那一年的選拔方式是『所有選手參加數場的選拔比賽、成績愈優異的選手就能獲得奧運代表選手的資格』。雖然我在選拔比賽當中的成績相當不錯,但是如果要說不安的話,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很不安的,所幸日本奧林匹克協會很快就寄來了我的『合格通知』跟『代表決定通知』,此時我心裡的這塊大石頭才安心的放了下來。

 收到通知之後的第二天,我立刻就回家向家人報告了這個好消息,我的叔叔也非常的開心,當天他還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前來慶祝。由於我已經確定可以參加奧運,其他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擔心,因此那天晚上我的胃口特別的好,我一口氣添了好幾碗飯的食量還把大家給嚇了一跳呢。(笑)
 ●慕尼黑奧運恐怖攻擊事件

 1972年8月,也就是在我大學4年級的那年夏天,令人期待以久的『慕尼黑奧運』終於在西德正式開幕了。在大會開幕典禮當中,我跟其他日本代表隊的選手們一起穿著紅色的西裝服入場。當時我的位置是站在日本代表隊的最前列、至於在我的旁邊則是有排球隊的大古、森田、橫田、以及籃球隊的南選手、沼田選手等等(鶴田註:結果到頭來,日本那年的籃球代表隊是有打進奧運的……)。那種感覺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因為4年前的我只能一臉羨慕的在電視機前面觀看奧運的開幕式,想不到4年之後,如今我竟然可以親身來到這處坐滿了10萬名觀眾的體育場裡頭,在這一瞬間,我心裡的興奮高興心情真的是用任何文字都難以形容的。

 對一個國家來說,『舉辦奧運』就代表了那個國家的臉面,因為在奧運期間,你就是全世界關注的焦點。因此,凡是爭取到『奧運主辦權』的主辦國家,他們幾乎都會竭盡所能的把『面子』跟『裡子』作足,以期能夠把奧運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1972年慕尼黑奧運的主辦國--西德也是如此。在充滿國際色彩的選手村裡頭,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西德政府的用心,因為舉凡選手村裡頭的設備、氣氛等等,這些部份的水準真的是『超一流』,而且餐廳裡頭每一份伙食的美味程度也都可以跟『特A級美食』相媲美,至於選手村裡頭的訓練設施之完善,這部份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雖然西德政府對於『主辦奧運』是這麼樣的用心,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恐怖攻擊事件』卻讓西德政府灰頭土臉、同時也讓慕尼黑奧運蒙上了一層陰影。

 1972年9月5日晚間,一群巴勒斯坦『黑色9月』游擊隊的成員闖進了選手村,他們先是殺害了以色列代表團的兩名選手、然後劫持了九人做為人質,並且要脅以色列釋放兩百名巴勒斯坦政治犯和讓他們安全離開。

 不過,以色列方面並沒有妥協,而西德政府也作出了『以暴制暴』的果斷決定。西德軍警先是派出坦克部隊將選手村團團包圍住、緊接著再指揮大批的軍警與特種部隊成員閃電攻堅。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擊斃了五名恐怖份子,但是被劫持的九名人質卻全部遭到殺害,此外還有一名西德警察殉職,正在進行中的奧運也被迫中斷了一天。

 1972年9月6日,國際奧會在主運動場為罹難者舉行了悼念儀式,所有參賽國都降半旗致哀。在得知『恐怖攻擊事件』已經落幕之後,國際奧會主席布倫達治決定讓奧運繼續進行,當時布倫達治留下了一句名言,那就是--『奧運必須持續下去!』(The Games must go on!)。

 然而,在流血事件發生之後,以色列與一些阿拉伯國家、甚至北歐的芬蘭代表隊都擔心還會有不幸的事情會發生,結果這幾個國家的代表團都紛紛提前離開慕尼黑了。一場原本是以『純粹的競技』作為訴求的運動盛會,如今卻因為政治上的摩擦而發生這種悲劇,想來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遺憾的事…………

 很快的,比賽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當時我的身高體重是196公分、110公斤,至於我參加的量級則是希羅式『100Kg超級』的量級。在第1回戰跟第2回戰當中,我分別對上了波蘭與捷克的選手,說來慚愧,這兩場比賽我都打輸了…………(苦笑)。

 其實我自己也很清楚,雖然我的身材跟筋力絕對不會比外國選手遜色,但是我的『技術力』確實還不夠。畢竟我練角力也不過才練了4年,反觀別國的奧運代表隊隨便一抓就是練超過10年以上的角力好手,『技術』方面絕對是他們比較領先的。另一方面,由於我幾乎沒有什麼『國際大會』的參賽經驗,因此對於外國選手的戰術、以及國際角力規則的研究等等,這些部份的『經驗』我也是極為不足。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但是當我在場上吞下敗仗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裡頭還是會覺得非常不甘心就是了………(苦笑)

『沒關係,這次雖然被淘汰了,但是下次的加拿大蒙特婁奧運,我一定要拿下一面獎牌!』

 訂立了『新的目標』之後,我便跟著日本代表隊一起返國了。在回程的機上,我不知不覺跟排球隊的選手聊起了『未來的就業問題』,此時排球隊的大古選手突然對我說:『鶴田啊,你的身材這麼高大,去打摔角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哦』。由於我的年紀也已經到了『差不多該考慮畢業後的出路』的時期,因此聽到大古選手這麼一說,此時我也開始望著飛機窗外的白雲、然後心裡不斷的思索著:『摔角啊………』


●父親之死

 當我在慕尼黑跟外國選手對戰的同時,這個時候我的父親也正在日本跟病魔搏鬥著。是的,他生病了………而且他罹患的是胰臟癌。記得當初我要出發前往慕尼黑時,父親還親切的對我說:『不要太在意成績跟結果,只要相信自己的力量、然後有盡到全力,這樣就行了』。後來雖然父親臥病在床,但是他仍然躺在病床上聽著收音機為我加油。當我回國趕到醫院時,我看到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高大強壯的父親、而是一個被病魔折磨得極為虛弱瘦小的老人………。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我從慕尼黑回來日本之後的隔天早上,順利見到我最後一面的父親終於帶著滿足的笑容安詳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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